宋詞之美第二講作家與文體由晏幾道
誠如上文所述,我們要分析詞的文體特質,務必掌握文體的完整面貌,照顧到作家與作品、情感與形式等內外諸因素;換言之,欲要對詞有整全的認識,文體論中的體裁、體性、體勢、體式等方面,都須作辯證融合的了解,不能忽略任何一個環節。作者為何選擇某種文體創作?他寫了些甚麼?怎樣表達?呈現了怎樣的特色?如何依體而成就個人的風味?我們一般了解的題材內容、形式表現、風格面貌、創作主體與客體的關係,其實都是內外呼應,彼此相關,可互為解釋的。文學中的情感與形式是內外一體的,主體的「情」與客體的「辭」必須同時兼顧,才能理解作家與文體的真正關係。 一、性與體合:晏、秦「詞心」比較 詞有所謂的婉約與豪放之分。詞家有專業與業餘之別,胡適曾將唐宋詞人分為三類:歌者的詞、詩人的詞、詞匠的詞。詞的寫作方式各有不同,葉嘉瑩先生區別為以歌為詞、以詩為詞、以賦為詞等三例。現在我們要講詞的特質,當然要從專業的、正宗的體派入手,這樣會比較能掌握要領。豪放詞是別調,是變體,雖然它有很高的文學價值,但要論詞的基本風貌,則須以婉約詞為主。宋代的婉約詞家,大家較熟悉的有晏殊、歐陽修、柳永、張先、晏幾道、秦觀、周邦彥、李清照、姜夔、吳文英等名家。這些作家的作品雖然都具體呈現出婉約的風貌,但是同中卻有異。我們說人格即風格,作家選擇文體表現,其實文體也是有個性的,有些人的內在本質適合於某種文體,有些則否,因此作家寫作最要識體、合體,最後才能得體。像李白浪漫輕狂的個性,用古詩歌行、七言絕句來表現最適宜。律詩的那種平衡對稱,則相當符合杜甫那種嚴謹內向的個性。所以因人選文,緣體述情,內外配合,自能相得益彰。文體是有生命的,個人的才情可以藉此充分的表現出來。宋詞裡有兩家特別值得注意:一位是晏幾道,字叔原,號小山;一位是秦觀,字少游,號淮海。清代的馮煦在《蒿菴論詞》評述二家詞說:淮海、小山,真古之傷心人也,其淡語皆有味,淺語皆有致,求之兩宋詞人,實罕其匹。他人之詞,詞才也;少游詞心也。得之於內,不可以傳。其後,小山、淮海多並稱,而兩家之異同,請詳下列評論:小山詞傷感中見豪邁,淒清中有溫暖,與少游之淒厲幽遠異趣。小山多寫高堂華燭酒闌人散之空虛,淮海則多寫登山臨水棲遲零落之苦悶。二人性情家世環境遭遇不同,故詞境亦異,其為自寫傷心則一也。(鄭騫〈成府談詞〉)我個人以為《小山詞》與《淮海詞》的相似之處,大概可以歸納為以下三點:其一是二人皆同樣具有多情銳感之資質;其二是二人皆同樣具有柔婉妍美之風格;其三是二人皆寫有傷離怨別之情調。然而他們二人之詞在意境之內涵質量方面,卻實在並不全同。《小山詞》的傷心之處在外表情事之追憶,《淮海詞》的傷心之處則在內心神志之淒傷。(葉嘉瑩〈論晏幾道詞在詞史中之地位〉)小山所寫之傷心,原來只不過是對往昔歌舞愛情之歡樂生活的一種追憶而已,而秦觀所寫的「飛紅萬點愁如海」,和「為誰誰流下瀟湘去」一類的詞(按:指晚年由淒婉變為淒厲的詞),則其所表現的……已是對整個人生之絕望的悲慨,和對整個宇宙之無理的究詰。如此的「傷心」,才真正是心魂摧抑的哀傷。……晏幾道之辭藻似較華麗,筆致亦較重;而秦觀詞之寫情則似乎更為精純,筆致亦較輕。(葉嘉瑩〈論秦觀詞〉)二、小山詞:傷感中見豪邁,淒清中有溫暖 晏幾道字叔原,號小山,晏殊暮子。二晏俱以詞名家,詞談稱殊為「大晏」,幾道為「小晏」。大晏一生富貴,宋史有傳;小晏初為名相之子,中年以後,卻家道漸式微,終身仕宦不顯,生平事蹟可考者甚少。黃庭堅序其詞云:「叔原磊隗權奇,疏於顧忌,文章翰墨,自立規模,常欲軒輊人而不受世俗輕重。」又說他「仕宦連蹇,而不能一修貴人之門」、「論文自有體,不肯一作新進士語」、「費資千百萬,家人寒饑,而面有孺子之色」、「人百負之而不恨,已信人,終不疑其欺己」。蓋矜貴疏俊、忠厚耿介、恃才傲物、不求仕進,歌酒自放之世家子弟也。小山約晚於柳永數十年,其時慢詞已漸興盛,而其作品卻仍以小令為主。內容大體未脫閨閣園林之景、傷春怨別之情,詞風亦承花間、南唐遺緒,而其創作態度則如《自序》所云:「病世之歌詞,不足以析酲解慍,試緒南部諸賢緒餘,作五七字語,期以自娛。不獨敘其所懷,兼寫一時杯酒間聞見所同游者意中事。」由馮李而晏歐,令詞一以「清雅」為主,但也逐步展現了個人的情懷思致,小山於此,可謂一脈相承。王灼《碧雞漫志》說:「叔原詞如金陵王謝子弟,秀氣盛韻,得之天然,將不可學。」氣韻高華朗潤,是二晏詞風相似之處。但由於性情、遭遇的不同,小晏詞流露的並非理性的反省與思致,而是一種情緒的感傷與懷思,因此,華貴之中難掩悲涼淒婉,濃豔的文字色彩營造出的卻是黯淡氣氛。馮喣《蒿庵論詞》將之與秦觀比並,稱為「真古之傷心人也」,鄭騫則以「露紅煙綠」說其婉麗淒清。而由於「病世之歌詞,不足以析酲解慍」,晏幾道在遣詞造句方面也特別講究。他的作品大多構思精巧、音韻協美、造語秀逸,綿密地摹寫了高堂華燭曲闌人散的悲戚,詞境延續晏歐,遠在《花間》之上,而技巧更超越晏歐,以達令詞之極致,所以黃庭堅說他「嬉弄於樂府之餘,而寓以詩人句法,清壯頓挫,能動搖人心」。附錄詞評:鄭騫《成府談詞》:「小山詞境,清新淒婉,高華綺麗之外表不能掩其蒼涼寂寞之內心,傷感文學,此為上品。《人間詞話》云:『小山矜貴有餘,但可方駕子野方回,未足抗衡淮海。』是猶以尋常貴公子目小山矣。」選詞賞析:1.臨江仙夢後樓臺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絃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夢後二句:夢後、酒醒為互文。樓臺高鎖與簾幕低垂,寫居處環境的冷落寂寥,隱喻往昔歡娛之消逝難見。 卻來:又來,再來。 落花二句:此聯膾炙人口,出自唐末翁宏〈春殘〉詩:「又是春殘也,如何出翠幃。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寓目魂將斷,經年夢亦非。那堪向愁夕,蕭颯暮蟬輝。」鄭騫《詞選》:「詩甚拙劣,鄰於不通。此聯經小山採用,正如『孤芳出荒穢』,移植庭園盆盎間也。」 小蘋:為小山友人家歌女名。〈小山詞序〉云:「始時,沈十二廉叔,陳十君寵家,有蓮、鴻、蘋、雲,品清謳娛客。每得一解,即以草授諸兒,吾三人持酒聽之,為一笑樂。」 心字羅衣:指羅衣上有以重疊的心字紋組成的圖案。歐陽修〈女兒好令〉:「一身繡出,兩同心字,淺淺金黃。」 俞平伯《唐宋詞選釋》:「疑指衣上的花紋。『心』當是篆體,故可作為圖案。『兩重心字』,殆含『心心』義。」 一說,指用「心」字香薰過的羅衣。一說,指衣帶結成心字的形狀。 琵琶句:謂以琵琶樂音訴說相思之情。 彩雲:古代常用以比美人,此喻小蘋也。或謂借喻歌聲舞態之美妙、輕盈與飄逸,此處亦暗含風流雲散之意。李白〈宮中行樂詞〉八首之一:「只愁歌舞散,化作彩雲飛。」白居易〈簡簡吟〉:「彩雲易散琉璃脆。」 2.鷓鴣天醉拍春衫惜舊香,天將離恨惱疏狂。年年陌上生秋草,日日樓中到夕陽。雲渺渺,水茫茫,征人歸路許多長。相思本是無憑語,莫向花箋費淚行。醉拍句:為重溫往日薰染在衫上的酒痕香氣,醉中不禁撫拍當年穿著的春衫。寫對舊日歡情之眷念。天將句:意謂老天偏偏要讓狂放不羈的人為離愁別恨所苦。惱,使煩惱也。疏狂,指疏闊狂放的人,詞人自喻也。 相思二句:意謂相思之情本來就無法用言語表達,又何必邊寫信邊落淚呢!二句以反語寫情,更覺悲苦。相思句,似本晏殊〈訴衷情〉:「心心念念,說盡無憑,只是相思。」花箋,精美的信箋、詩箋。 3.阮郎歸天邊金掌露成霜,雲隨雁字長。綠杯紅袖趁重陽,人情似故鄉。蘭佩紫,菊簪黃,殷勤理舊狂。欲將沈醉換悲涼,清歌莫斷腸。金掌:即漢武帝時所建造的承露仙人掌,用銅製成,故名。又金掌,本在長安,長安為漢朝京城,故詩詞中多用作京城宮殿之標誌。此處所謂「天邊金掌」,借代宋汴京城景物。 雲隨句:雲隨著雁隊之移動而延長。雁字,雁群飛行時排列成行,或作「一」字或為「人」字形,故云。 綠杯二句:謂因此處風俗人情與故鄉相似,為了酬謝這重陽佳節,姑且儘量喝酒、唱歌,暫作一時之歡樂。 綠杯,指斟滿綠酒的杯子。紅袖,指歌女。趁,乘便,乘勢。 蘭佩紫二句:即佩紫蘭、簪黃菊之意。〈離騷〉:「紉秋蘭以為佩。」蘭,蘭草,秋天開花,莖紫色。簪菊,古人在重陽節有簪戴菊花的習俗,如杜牧〈九日齊山登高〉:「菊花須插滿頭歸。」簪,插也,戴也。 殷勤句:意謂懇切認真地將舊日疏狂的情態再表現出來。舊狂,往日的疏狂情緒。 三、淮海詞:幽遠而淒傷 秦觀,字太虛,改字少游,高郵(今江蘇高郵縣)人。生於宋仁宗皇祐元年,卒於宋哲宗元符三年,年五十二。觀年少有豪俊慷慨之氣,喜讀兵書。曾往謁蘇軾於徐州,頗受賞識。軾並推薦其詩於王安石,安石亦謂其清新似鮑、謝。三十七歲始中進士,除定海主簿,調蔡州教授。元祐初,因蘇軾之薦舉,除太學博士,兼國史館編修官。方其時,黃庭堅、晁補之、張耒亦在汴京,四人同在蘇士門下,相互問學,詩文唱酬,人稱「蘇門四學士」;而蘇軾與觀過從最密,獎掖提攜也費力最多。哲宗親政,坐元祐黨籍,歷謫數州,最後編管雷州。徽宗立,召還,至藤州,以暑疾卒。少游詩文俱工麗深至,見稱於時,聲名僅亞於蘇黃;詞名則幾於駕而上之。少游詞「近開美成,導其先路;遠祖溫韋,取其神不襲其貌」(《白雨齋詞話》),風格迥異於蘇黃。龍榆生〈蘇門四學士詞〉說:「少游詞初期多應歌之作,不期然而受《樂章》影響。中經游宦,追念舊歡,雖自出清新,而終歸婉約。晚遭憂患,感喟人生,以環境之壓迫,發為淒調。論淮海詞者,正應分別玩味,不當以偏概全也。」少游詞風隨生涯環境而有變化,實不宜一概而論。整體而言,其作品語工入律,寄慨身世,閒雅有情思,淒惋而動人,最能表現詞婉約幽微之韻致。不過,少游詞造語雖工,但抒寫兒女柔情,與東坡不同調,致遭「規諷」,是可以理解的。與東坡相較,少游詞多被評為氣格不高。《王直方詩話》云:「東坡嘗以所作小詞示無咎、文潛,曰:『何如少游?』二人皆對云:『少游詩似小詞,先生小詞似詩。』」少游的詩敲點勻淨,常常落於纖巧,故後人批評他的詩是「婦人語」、「女郎詩」;少游的詩既婀娜似女性,而其小詞如詩一般,則其風格自不出清麗和婉。秦詞專主情致,雖亦能藉艷體抒發一己之懷,還可目之為「詩化」的表現,但就其傷春怨別之情和婉約幽微之致而言,秦詞仍保留了詞之作為艷歌的一種富於女性陰柔之美的特質,未能追隨東坡所開拓之意境邁進,反而牽於俗尚,重回《花間》、《尊前》的傳統,這可以說是一次「逆溯的回流」,有為詞的本質重加認定的詞史意義。東坡與少游,一剛一柔,一創一因,他們的詞格氣分自是不同。歷代詞評:劉熙載《詞概》:「少游詞有小晏之妍,其幽趣則過之。」又云:「少游詞得《花間》《尊前》遺韻,卻能自出清新。」馮煦《蒿菴論詞》:「少游詞寄慨身世,閒雅有情思,酒邊花下,一往而深;而怨悱不亂,悄乎得小雅之遺。後主而後,一人而已。」王國維《人間詞話》:「少游詞境最為淒惋,至『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則變而淒厲矣。」葉嘉瑩〈論秦觀詞〉:「秦觀最善於表達心靈中一種最為柔婉精微的感受。」「他一向的長處,原是對於景物及情思都能以其銳感做出最精確的捕捉和敘寫,而且善於將外在之景與內在之情,做出一種微妙的結合。」選詞賞析:1.滿庭芳山抹微雲,天黏衰草,畫角聲斷譙門。暫停征棹,聊共引離尊。多少蓬萊舊事,空回首、煙靄紛紛。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消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漫贏得青樓,薄倖名存。此去何時見也,襟袖上、空惹啼痕。傷情處,高城望斷,燈火已黃昏。畫角:軍樂。以竹木或皮革製成,亦有用銅製者。因外加綵繪,故稱畫角。 譙門:《名義考》:「古者為樓以望敵陣,下為門,上為樓,或曰譙門,或曰譙樓。」或曰城門上為高樓以望曰譙門。 多少蓬萊舊事:《輿地紀勝》:「蓬萊閣在紹興郡設廳後,為吳越錢王所建。」《藝苑雌黃》:「程公闢守會稽,少游客焉,館之蓬萊閣。一日,席上有所悅,自爾眷眷,不能忘情,因賦長短句,所謂『多少蓬萊舊事』也。」按:會稽即紹興,少游三十一歲時曾至其地,與程公闢(名師孟)時相過從,事見秦瀛所撰年譜。惟眷愛官妓之說,別無可考。 寒鴉二句:葉石林《避暑錄話》云:「『寒鴉千萬點,流水繞孤村』,本隋煬帝詩也,少游取以為〈滿庭芳〉詞。」按:取前人詩句入詞,宋人常有之,全在上下文配合陪襯。如此詞著「斜陽外」三字,便如王靜安所謂「意境全出」矣。 漫贏得二句:薄倖,負心也。《全唐詩話》:「杜牧不拘細行,故詩有『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2.踏莎行霧失樓臺,月迷津渡,桃源望斷無尋處。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郴江幸自遶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此詞貶謫郴州(今湖南郴縣)時作,少游年四十九歲。 霧失二句:寫春夜迷糊的景色:樓臺在霧裡消失了,月色朦朧,迷失了渡口。桃源望斷:陶淵明作〈桃花源記〉,其地在武陵郡即今常德,與郴州同在湖南,故有桃源望斷之語。 可堪:那堪,難以忍受。 驛寄三句:是說遠方朋友帶來的慰藉,更增加自己的重重愁恨。驛寄梅花,引用陸凱寄贈范曄的詩:「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這裡以遠離江南故鄉的范曄自比。魚傳尺素,語出古樂府〈飲馬長城窟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尺素,書信。砌,堆積。無重數,數不盡。 郴江二句:郴江本來是環繞著郴山流的,為甚麼要流到瀟湘去呢?郴江,在郴州東,亦曰郴水,一名黃水,源出湖南省郴縣黃岑山,北流至郴口入耒水。幸自,本自。瀟湘,湖南二水名,合流後稱湘江(詩詞中多稱瀟湘)。 3.千秋歲水邊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亂,鶯聲碎。飄零疏酒盞,離別寬衣帶。人不見,碧雲暮合空相對。憶昔西池會,鵷鷺同飛蓋。攜手處,今誰在。日邊清夢斷,鏡裏朱顏改。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少游四十六歲謫監處州(今浙江麗水縣)酒稅;四十七歲時遊府治南園作此詞。後范成大愛其花影鶯聲之句,即其地建鶯花亭。 西池:金明池在開封城西,故稱西池,北周及宋初習水戰之處。 鵷鷺:鵷與鷺飛有次序,故以喻朝官之行列。 飛蓋:蓋,車蓋,壯如傘。飛蓋,喻車行之速。 日邊:借指皇帝身邊。李白〈行路難〉:「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王琦注引《宋書》:「伊摯將應湯命,夢乘船過日月之旁。」 ※延伸閱讀: 繆鉞:〈論晏幾道詞〉,《靈谿詞說》(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頁-。 葉嘉瑩:〈論晏幾道詞在詞史中之地位〉,《靈谿詞說》,頁-。葉嘉瑩:〈論秦觀詞〉,《靈谿詞說》,頁-。 龍榆生:〈蘇門四學士詞〉,《龍榆生詞學論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頁-。 王水照:〈從蘇軾、秦觀詞看詞與詩的分合趨向〉,《蘇軾論稿》(臺北:萬卷樓圖書公司,),頁-。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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