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阳台小农场（三）凉粉草

凉粉草

提示

在我家的阳台小农场，每一种平凡的花草，都有一个不平凡的故事。

本文图片由春眠觉晓授权使用。

乡愁

一

阳台农场一建成，我们就想栽种凉粉草。

托三姐在老家打听，终于给我们找到了几棵。清明节回老家的时候，带回佛山。

凉粉草种在阳台的北面，种在薄荷的旁边。可能是旅途的颠簸，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凉粉草头两周长得蔫不拉巴的。

三姐教给我们，用淘米水沤几天以后浇灌。这个办法果然奏效，不到半个月工夫，凉粉草就长出了好几片叶子，而且从根部不断地分裂出新苗，每一棵都长成一小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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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二

今天是周末，早上起来把小菜园的瓜瓜菜菜都喂养了一遍，妻子割了一小把凉粉草，说要做凉粉。

听到这个消息，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凉粉寄托着我童年太多的记忆。在老家，在我们那一代，凉粉是最好的消暑食品。

家里做凉粉的日子，就相当于过节一样。

割下新鲜的凉粉草，泡在簸箕里来回摩擦，把凉粉草的胶质摩擦出来，把渣过滤掉，加上少许米浆煮开，冷却，新鲜凉粉就做好了。

用新鲜的凉粉草制作的凉粉，碧绿碧绿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切成腐乳大小的方块，盛在磁白的碗里，晶莹剔透；淋上一羹匙的蜂蜜或黄糖乳，大人小孩都要垂延三尺了。

用羹匙把凉粉送进嘴边，轻轻一吸，凉粉就滑到了口里，凉丝丝的，甜津津的；让凉粉在舌面上停留片刻再吞咽，那一刻，所有的燥热，所有的烦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惜这样的日子太少了。在那个年代，红糖是稀缺品，家里没有钱买；即使有钱也要有票才能买得到。只有到冬天，生产队的甘蔗丰收了，送到糖坊制成红糖，每家每户才分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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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三

60年代末出生的我们，肌饿伴随着整个童年。半夜里经常被饥饿虫折磨醒。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灶台口，用棍子把灰烬扒一扒，看看妈妈有没有给我们煨上几根红薯。扒到红薯的那一刻，欢呼声会脱口而出。红薯安慰了永远吃不饱的小肚子，我们心满意足地上学。

但吃煨红薯有一个不好，就是屁多，要小心翼翼地憋住轻放，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否则就会成为班上同学的笑话。班里同学早就编好了一首讽刺放屁的歌瑶，下课后会集体唱给你听：

班里有个王小利

专吃红薯放响屁

臭气漫过三条街

洞里老鼠也薰死

这个时候你恨不得教室里有个老鼠洞钻进去。

也不是没有办法。吃煨红薯放屁的克星是凉粉。

红鼻子五的凉粉摊就摆在学校门口的大榕树下。吃过烤红薯上学的小学生，都围了上来。但口袋里能掏得出两分钱的小朋友，寥寥无几。只有卖掉家里的牙膏壳、破铜烂铁、废旧书报的那几天，才能在小伙伴羡慕的眼光下美美的喝上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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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家里分了一点自由地，有两个乒乓球桌那么大，成了全家餐桌上的菜篮子。妈妈上工下工的空隙时间，全部消耗在菜园子里，才有了春天的韭菜，夏天的瓜果，秋天的包菜，冬天的萝卜。瓜菜半年粮啊！

看着别人家的菜园子里都种着一丛的凉粉草，我们硬泡软磨，妈妈才答应给我们一个簸箕大小角落种植。

从此我们家就有了凉粉草。

有了凉粉草，妈妈也不给我们做凉粉。妈妈说没有糖，凉粉吃不下。

被我们缠的实在没有办法，妈妈终于答应，给我们做一次。

凉粉做好了，就拌点香菜和盐巴。没有红糖乳的点化，凉粉那种光滑就体现不出来，吃的嘴里，涩涩的，难以下咽；香菜和盐巴，又去除不了凉粉草原有的草味，味同嚼蜡。吃了几口，再也没有人动筷子了。

做凉粉的事，没有人再提。看着一茬茬的凉粉草烂在地里也可惜，我们就把它割了，送给红鼻子五，偶尔到摊里蹭个一碗半碗凉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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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五

我们村年实施联产承包的。从那一年起，我们彻底地告别了饥饿。手头上也慢慢有了一点钱。

民以食为天。仓中有粮，口袋有钱，各种吃的花样又陆续地回到了餐桌。

那一年的凉粉草还没长好，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做了一次凉粉，光煮红糖乳就用了整整两块红糖。

不知道是凉粉草没长好，还是红糖乳放得太多，那次凉粉我并没有吃出老榕树下，红鼻子五哥的那种味道。

不但是我，我三个妹妹也没有表现出狼吞虎咽的吃相。剩下半盆凉粉没吃完，第二天早上都倒了喂猪。

红鼻子五个榕树下的凉粉摊，也渐渐门庭冷落。我周末从中学回来，偶尔去吃上一碗，吃的完全就是一种回忆。

红鼻子五哥把家里的土地全部种了凉粉草，一茬茬地收割晒干，卖到梧州市龟苓膏厂。他在一次夜行运输的过程中，出了车毁人亡的交通事故。

老榕树下再也没有卖凉粉的红鼻子五哥。

夏天的时候想吃凉粉，只能到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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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90年代我们住在县城城南，夏天的中午，有人沿街卖凉粉，孩子没有见过，就买了回家吃。

那东西是用晒干的凉粉草作成，黑乎乎的，和用新鲜凉粉草做成凉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光滑倒是光滑，就是完全没有草香味。

后来到梧州去旅游，想起红鼻子五哥的遭遇，就去参观了龟苓膏厂。

其实所谓的龟苓膏，就是用晒干的凉粉草做的凉粉，不过添加了龟板粉和茯苓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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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离开家乡已经20多年了。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凉粉味道，总是魂牵梦萦，挥之不去。

种上这一丛凉粉草，或许能消解一丝丝、一缕缕的乡愁。

.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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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粉制作工艺

制作时间：年5月11日

制作地点：佛山市

制作人：周晓程

第一步：采摘新鲜凉粉草，洗干净

第二步：用料理机搅碎

第三步：开少许粘米粉

第四步：草浆与米浆拌匀煮沸

第五步：冷却

第七步：淋上蜂蜜或糖乳

第八步：大块朵颐

邹武林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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