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一夏仙草的苦,老家的真
酷热的天气里,总是会贪恋舌尖的那丝清凉。纵然冰箱里有各式的雪糕冷饮,但我始终忘不了老家一种名叫“仙草”的夏季小吃。 西屏,浙南松阳县的一个小乡镇,这是我长大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吃到仙草的地方。夏日午后,我午觉醒来,半梦半醒之间,我就听见屋外传来土话音为“咸草——咸草!”的吆喝,我微微睁开假寐着的双眼,看见外婆拿去一个大口铝罐,里面装进了一块块“黑豆腐”。 “这是仙草,”正在放糖的外婆告诉我,“吃吃看够不够甜?” 我好奇地扑上前,赶紧放入嘴。仙草苦苦的,但有韧性,不像嫩得出水的西施豆腐。仙草表面还有一层薄薄的胶皮,我试着像吃泡泡糖一样把这层皮顶在舌尖上,期望着吹出黑色的泡泡。外公嗜甜,我却不喜放太多糖,宁愿尝一尝草药中淡淡的苦味,外公称我是“特扣”,松阳话里的“傻瓜”,我却愈加爱上了这层缥缈的苦味。 仙草又名凉粉草,是分布于中国沿海省份、生于水沟边及干沙地草丛中的一种草本植物。传说古人曾将它晒干熬制成茶施与中暑路人饮用,路人身体俄而复原,于是便将这种具有神效的草称作仙草。我吃到的仙草,其实是用仙草和淀粉做成的小吃。 我就是仙草^-^ 外婆也是会做仙草的,只是那时身为医生的她还没有退休,时间紧张。作为原料的仙草在草药店就可以买到,洗净、切段,在沸水中煮上数分钟,待到水变成棕褐色,再用纱布把草滤出,往冷却了的仙草汁里加入生的番薯粉接着煮,冷却后呈胶冻状就大功告成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听外婆说的,那时在我的小脑瓜里,仙草仅仅和蝉鸣声中的午觉、蹬三轮喊土话的老伯伯联系在一起。 再长一点,我随着父母来到了杭州。城市里的仙草,似乎没有了那种素面朝天的特质,它被放在甜甜的奶茶里,搭配着芒果、芋圆,仿佛使人隔了一层面纱雾里看花,体会不到仙草那种特有的夏天的味道,或者更确切些,是老家夏天的味道。 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也许是松阳西屏山上苔藓和蕨类混合着松香的味道—— 早晨的西屏山水汽氤氲,外婆在山脚晨练,我在山顶构思神话。山很矮,约摸20分钟就能游一圈。山顶平坦,松林中点缀着石凳与石廊,每一棵松树底下都能幻化出精灵,每一个青苔掩映的石洞里都藏着通往秘境的机关。现在想来,是不是仙草也曾长在这西屏山中与松林为伍,听见了我默念的故事呢? 西屏镇西北面的大木山茶园 也许是松阴溪的沁凉和悠长—— 松阴溪,松阳的母亲河,在西屏南部自西向东缓缓流过,她是江滨公园五彩灯光中的地喷泉,是雨后初晴水泥阳台散发出的清香。她养育着小鱼小虾,让它们像白石老人的画里那样不染纤尘;她滋润着菜园水田,让它们盛装下这个季节的收获,她一直流淌在我的心上。 今年暑假,我回西屏,有幸品尝到各种小时候也不曾吃过的松阳美食,却找不到心心念念的仙草。本以为要带着遗憾离去,却在出发的前一天于西屏山脚下孩子们画沙画的地方惊喜地发现一架卖仙草的手推车,卖仙草的阿姨把黑黑的仙草捣得极细,掺了蜂蜜和薄荷放在杯里让顾客用吸管喝,仍旧执着地不加其他东西。 仙草的苦,老家的真,这般的纯粹和自信,就像这片自古存在于蔚蓝苍穹下的巍巍青山,从不用隔着雾霾去观赏。 赞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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